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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7An Xiangzhen's works have been praised by all walks of life.
2023-07-07－－读安想珍《和谐风》
李靖国
去年，新中国60华诞普天同庆之际，想珍的诗书集《和谐风》面世。笔者承蒙错爱，得其馈赠大作，深感受宠若惊。开卷甫读，资深名家之评赞揄扬，联翩入目。无奈笔者于诗、书创作，实乃“门外汉”，不敢妄议谬论。
近闻想珍诗书新作《魂系云南》，大获盛誉，在“上海世博会·云南活动周·《神系云南》书画巨屏展”开幕式上，产生轰动效应。诗为七言古诗，八句56个字中囊括云南名胜古迹。内容创新别出心裁，迥异于参展诸书家的传统因袭；书为“毛体”，气势磅礴、铁划银钩，堪称精品杰构，颇具审美价值。云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白恩培，上海市委常委、秘书长丁薛祥一起观赏了《魂系云南》。白恩培即席赋诗“诗韵天然成，分外多妖娆。毛体形神备，独树领风潮。”想珍亦应大量热情观众所邀，现场泼墨挥毫，其中一幅，诠释“惠州精神”：“崇文厚德承民魂，包容四海一家人，敬业乐群和谐风。”人在世博会，身处巨屏展，念念不忘的仍然是宣传“惠风和畅”的形象。
作为诗人、书法家，想珍的敬业精神、全心全意献身文化建设的热忱，素令笔者钦佩。于此略谈些体会，算是一个呼应。
想珍诗词创作以旧体（格律）为师。对于旧体诗词，笔者至今仍然服膺鲁迅与毛泽东的观点。鲁迅以自己的亲身体会指出：“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来掌心之齐天大圣，大可不必动手。”毛泽东同意鲁迅的观点，批评宋诗缺乏形象思维，以致味同嚼蜡。这虽是两位伟人个性化的审美体会，然观之于唐后诸巨擘，即如欧阳修、王安石、苏轼，其诗作成就确已逊于李杜白，遑论其他？宋代以词标世，诗则不敌前人久矣。笔者愧为文科教师，对于优秀旧诗词的兴趣，远胜于“五四”迄今的白话新诗。并非保守泥古，实因新诗综合素质远不及旧诗。旧诗形象丰富、语言精炼、音韵和谐、易诵易记。一句话，可读性强。新诗虽平易如话，极易理解，但乏音韵，且难诵、难记。优秀作品，间或有之，然荡气回肠、一唱三叹者寥若晨星。鲁迅乃力倡白话文之闯将，新文学的开山，自短篇小说《狂人日记》后一发而不可收。毛泽东更是以白话文写作的巨擘。但毛泽东与鲁迅的诗歌创作，则绝大多数仍用旧体。二位伟人对于旧体诗词的钟爱，颇为发人深思。诚然，由于旧诗讲究平仄适切，规矩甚严，格律烦琐，令人“戴着镣铐跳舞”，束缚手脚，难以普及，更难专精，以致解放后数十年，学校教学――旧诗创作绝授日久，连续数代。与之遥隔天涯。预料若干年后，如非专业研究者，旧诗创作必趋衰竭。此不可弥补之遗憾！想珍于旧诗创作情有独钟，长期坚持，高标独举，毫不动摇。观之现今某些附庸风雅的仿古“诗人”，凑字数，标“律”、“绝”，挂“词牌”，以为赝品亦可扬名书市，其实连旧诗词的写作常识都不具备，惺惺作态，难免画虎类犬。想珍从不佩戴“簪”、“环”，老老实实从遣字、造句、用典、对仗、合辙做起，长期攻读王力先生关于诗词格律的教材，以古代名家诗词为范本，学以致用。他旧诗创作的内容颇为广泛，从山川秀美到人文名胜，从世相百态到心路历程，举凡所经所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皆可入其旧体诗词创作范畴。笔者读过想珍许多作品，格调古色古香，然又充满时代气息与乡土色彩。旧瓶装新酒，依然醇香四溢。例如，《大亚湾之恋》、《放歌陇原》、《澳头杂感》、《罗浮山感言》、《致知变新》、《到吉安》诸篇，皆属此类。既利快读，亦宜细品，脍炙人口，可圈可点。笔者以为，想珍虽非旧诗“名家”，但谓之“达人”，则恰如其分。往昔峥嵘岁月，他曾获“中国桂冠诗人”之称，现虽已淡化远去，但其作品仍能明其轨迹，令人回忆其驰骋诗坛之飒爽英姿。
想珍书法艺术，以“毛体”为宗。近作《魂系云南》，流光溢彩。然笔者管见，若与“为人民大会堂国际高峰论坛而题”的巨幅《影响中国》，人民大会堂收藏的《到吉安》，毛泽东纪念堂收藏的《沁园春·长沙》与《念奴娇·井冈山》，被誉为“广东第一卷”的《大亚湾之恋》，75200部队军史博物馆收藏的《沁园春·雪》等诸作相比，则未必可居“凌绝”之位。广大读者只需遍赏《和谐风》，便可领略想珍书法艺术的璀璨春光。集中佳作联绵，令人目不暇接。颇如刘勰所云：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魂系云南》只是一株奇葩，“独秀”则难显其雅，“群雄”则自得其势。
想珍习书以“毛体”为宗，忠实地步毛泽东书法之途，
据史料记载，毛泽东青少年时代就热爱书法。韶山东山之贞元观，刊有湘乡草书名家萧礼容与其他书法家的碑刻。毛泽东经常登山临摹，习之不辍。毛泽东说：“中国的书法历史悠久，名家很多。”他熟读王羲之、颜真卿、张旭、怀素、苏东坡、米芾、赵孟頫等书法大家作品，毕生坚持“多看帖”、“多练习”。五四运动后，从毛泽东书写的大量信函看出，他的书法已由“正楷”转向“行书”，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毛泽东临帖，从不拘泥于字帖，而是放手去写，富于创新开拓。著名书法家田兵谈到“毛体”时说：“毛泽东的书法从心所欲，不逾矩，处处是对立统一，处处休现艺术美的形式法则，攲侧险绝不失均衡平正，燥润相杂更显韵律和谐，参差错落无不顾盼呼应，疏密径庭自能虚实相生……”“毛体”的两大显著特色，一是行草取大草或狂草的气势， 一是行草取小草的气势。这是毛泽东书法艺术炉火纯青、臻于绝顶的标志，可谓随意挥洒，自然韵成，天衣无缝。田家英曾评论“毛体”说：“毛泽东的书法，特别是草书，和怀素《自叙帖》有相同的地方，一是笔画都较圆；二是字形都较大；三是在大草的布局上，都采用了荇行逶迤、翩翩恣肆的写法；四是在‘神’上很相似。”毛泽东终生钟爱王羲之、张旭、怀素等大师手笔，但又绝不拘泥于大师，而是在亲近圣哲先贤的基础上力求推陈出新，自成一家。毛泽东说：“如果每个人写的字都和字帖或是某人的字一模一样，那书法就停止不前，没有发展了。”正因为毛泽东书法敢于创新、善于创新，被书法界誉为“行草书圣”“罕见的书法艺术大师”。王鹤宾称他“……右抑王羲之的行草，左逾张旭的狂草，并列为中国书法艺术史上的三绝……”（以上内容具见：范二水、范忠东的《开一代书风的毛泽东书法》载2010年8月《党史博览》）。
想珍书法创作三十余载，也曾有亲近古人，兼习篆隶楷草狂的漫长经历。但最终皈依于“毛体”书法。这既是想珍在诗书艺术中苦觅诗韵书道，遍阅诗书春色秋光历程的纪录，也是他艺术个性飞跃的正确选择，更是他对伟人毛泽东的才华与人格魅力无限景仰的必然结果。想珍初学毛体，也从众人之途，运笔亦步亦趋。虽花大力气下苦功夫，总难做到字字形似、行行逼真。盖毛泽东运笔，大气磅礴，高屋建瓴，纵横驰骋，意到笔随；特别到了晚年，更是天马行空，登峰造极，一览众山小。学“毛体”只求“形似”，无非十得其三四或五六耳。欲求“全似”，则断无可能。况且毛体草书，极富变化，即使同一字，亦往往笔走龙蛇，变形变体，万难临摹。习之既久，想珍渐明此道，遂重心转移，求其“神似”。譬如临摹毛泽东诗词作品，必先查阅中国现代史与中国gong产党党史，彻底弄清此诗（词）的特定背景，搜集毛泽东诗（词）创作的有关材料，精心研读，旁涉郭沫若、臧克家、周振甫、公木等诸多名家的解读，酝酿自己的个性体会，尔后反复默诵直至成诵于胸，高声朗吟，入其意境，抑扬顿挫，如品香茗，如饮醇醪；遂将“毛体”范本，敬挂面前，入眼入心入脑，展纸润毫，如有神仙相助，一挥而就。字迹未必个个形似，通篇则相当传神。盖初习“毛体”，仅得其“末”；深谙“毛体”神髓，则贯通其“根”。如同鲲鹏，千万里不难至焉。国人习书者号称“亿”，成名成家者未必上“万”；习“毛体”者号曰“万”，佼佼者未必成“百”。想珍则无愧列于“百”数之列。笔者谓，想珍临摹“毛体”，颇与文同respond in singing苏轼论画竹经验相类：“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与可之教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①想珍宗“毛体”而似“毛”，内外结合，心手呼应，端在于学也。众人习“毛体”而难近“毛”，内外不一，心手不应，不学之过也。学与不学，泾渭有别，判然分明，岂有他哉？
阅读《和谐风》，欣赏想珍的书法艺术，接受美的熏陶，心旷神怡之至。但笔者与其他名家的评赞不同。想珍宗“毛”，实绩斐然，固然不可抹煞，但揄扬无须太过，“捧杀”甚于“骂杀”。倘以《和谐风》集中诸作与毛泽东原作相比，二者尚存明显差异。“毛作”似高山峰巅，“安作”如丘岭逶迤；“毛作”似北海怒涛，“安作”如黄河秋潮；“毛作”似天马行空，“安作”如劲马奔腾；“毛作”已达天人合一之境，“安作”仍处勇攀高峰之时。“毛作”与“安作”无论在书法艺术，还是在作者的阅历、胸襟、气度、文化内涵等诸方面，都还不存在可比性。借用叶帅《八十抒怀》的诗句云：“导师创业垂千古，侪辈跟随愧望尘。”面对毛泽东那无与伦比的诗书艺术巨制，想珍兄常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之恒念，已殊为可贵！
笔者与想珍兄诚交十余年。想珍每有大作面世，笔者都先睹为快。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想珍离开大西北，踏上惠州这块“风水宝地”。作为东江流域的经济、政治、文化重镇，惠州千百年来内承广府、客家、潮州三大本土文化的水乳交融，外受中原乃至更广大地区文化的浸润滋养，孕育了开放包容、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想珍的诗书艺术精品，便是惠州文化沃土哺育的奇花异卉，也是惠州文化的一个品牌。想珍成名多年，仍宜精益求精。作为挚友，本人期望他更为深入地潜心攻读，持续锤炼，挥毫不辍，奋力为民众为社会奉献更新更美的佳作，为文艺百花园频添缤纷的色彩与馥郁的芬芳！
注释：
① “竹之始生……”的译文：“竹子开始生出时，只是一寸高的萌芽而已，但节、叶都具备了。从蝉破壳而出、蛇长出鳞一样的状态，直至像剑拔出鞘一样长到八丈高，都是一生长就有的。如今画竹的人都是一节节地画它，一叶叶地堆积它，这样哪里还会有完整的、活生生的竹子呢？所以画竹必要心里先有完整的竹子形象，拿起笔来仔细看去，就看到了他所想画的竹子，急速起身跟住它，动手作画，一气呵成，以追上他所见到的，如兔子跃起奔跑、鹰隼俯冲下搏，稍一放松就消失了。与可告诉我的是如此。我不能做到这样，但心里明白这样做的道理。既然心里明白这样做的道理，但不能做到这样，是由于内外不一，心与手不相适应，没有学习的过错。所以凡是在心中有了构思，但是作起来不熟练的，平常自己认为很清楚，可事到临头忽然又忘记了，这种现象难道仅仅是画竹才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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