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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7
陈谷雨/文
泰国北碧府(Kanchanaburi),靠近泰缅边境的原始森林地带,有一所寺庙,不像曼谷城市内的庙宇贴上闪耀的金箔,布置简朴原始。园区面积很大,但是大部分空间住的是动物不是人。这些动物包括老虎、鹿、水牛、孔雀等,俨然一个小型动物园。
今天,庙宇已经成为一个旅游景点,入庙需购门票。上庙宇的多是游人,而非香客。
庙宇卖的是:与老虎零距离接触。
一、寺院的第一只老虎
泰缅边境原始森林,这自然森林保护区,活跃着各种野生动物,包括老虎。照说自然保护区中野兽应该享受着自由,然而,猎人每捕获一只老虎,卖价可高达5800美元,相等于农民几年的收入。于是,捕猎之风,无法杜绝。通常捕杀大老虎之后,猎人会把小老虎放回山林,任其自生自灭。有时候,也会当作礼物送给朋友。
话说1999年2月,老虎父母被猎杀后,一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老虎被送到寺院。完全没有经验的和尚,怜悯心油然而生,把小老虎留了下来,细心照料。惊吓过度的小老虎,病情时好时坏。小老虎在寺院住了半年,最终没能逃过死劫。
就在寺院的第一只老虎去世之后几个星期,另一名村民又给寺院送来两只才几个星期大的小老虎。之后,其他村民与守林人陆续把流离失所的小老虎送到寺院。这些老虎在寺院安家落户,繁衍生育下一代。
2003年起,寺院主持和尚开始购地,有计划地扩展庄园面积,建立起老虎峡谷、老虎岛、老虎瀑布等不同园区,让老虎有多样化的活动空间。目前,老虎寺院面积 12英亩,畜养46头老虎,除了寺院和尚,另有管理员以及义务员工约50人,共同协作。
寺院也由而命名为老虎寺院。
二、与老虎合影
从曼谷到寺院,花了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还好,身上的衣服符合要求,不花哨,也不是鲜艳的大红大紫。衣服上也没有吊带领带,不然,老虎会误会那是准备捆绑它的绳索,对你虎视眈眈,那你就只能在园区外围随意逛逛,不能进入特定园区与老虎近距离接触。
园区节目,不同时段,各有不同侧重。上午7时30分,游客可以协助喂食,为老虎洗澡,陪伴老虎散步。中午1时30分,游客可以进入峡谷园区,与老虎合照。下午3时30分,老虎游泳、玩游戏。
我抵达老虎寺院是一个炎炎的午后,好多老虎躺在峡谷园区晒太阳。
与老虎合影,除了另外付费,安全考量,游客还必须遵守各种规矩。
·大家必须在管理员带领下,才能够走进园区。
·小组由两名管理员负责照料,一个前头带队,另外一名帮忙提相机,负责拍照。
·小队中的每一个游客,必须把右手搭在前面朋友的肩上,共同进退。
时代在改变,价值观也在改变。既然中国少林寺的武僧都走出了寺院,闯荡江湖,我们需要对泰国老虎寺院的商业营运苛求吗?
我好奇地向管理员咨询:“寺院中的老虎怎么这么驯服?”
且听员娓娓道来……
――老虎有了足够的食物,就不需要利用原始本能去捕猎其他动物。
――除非遇到挑衅,一般上老虎攻击性不强。
――自小习惯了与周围动物与人群的接触,老虎心理上有了安全感,也就不介意与人近距离接触。
为免冒犯老虎,拍照时,我没有用闪光灯,也避免蹲下取镜头,以免给老虎带来压力。为了触摸老虎,万物之灵唯我独尊的人类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收敛起了自己的傲气。煞是有趣!
三、老虎快乐吗?
峡谷转了一圈,从老虎身边缓缓走过,暖煦的阳光下,老虎眯着眼昏沉沉地打盹。
泰国是一个动物秀蓬勃的地方。鳄鱼秀,看过饲养员骑在鳄鱼背部,然后与鳄鱼进行死亡之吻,再之后把头探进鳄鱼的大嘴巴里头,在鳄鱼“啪”一声关起嘴巴之前一秒,抽身而出,全身而退。大象秀,看过大象跳恰恰,大象踢球,大象用脚为旅客按摩。这些趣味性民俗表演,表面上主角是动物,深一层想,表演其实展现了泰国民间的活力与智慧。
这次老虎秀,说穿了是泰国动物秀的延伸,只不过是换了动物,也换了“东家”。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东家”是一个传统上不从事商业活动的组织。
时代在改变,价值观也在改变。既然中国少林寺的武僧都走出了寺院,闯荡江湖,我们需要对泰国老虎寺院的商业营运苛求吗?
临别,我问管理员:“老虎快乐吗?”
“老虎不说人话,我只好代它回答。自小习惯了庄园的生活,纵虎归山,老虎更可能的结局是:死亡!老虎只有在快乐的时候,才会生养下一代。它们这几年的高产,是否回答了你的疑问?”管理员回答,耐人寻味。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五千年前的哲学思辩,今天还未能有个定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