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反腐造成政府瘫痪

记者 袁原

    堪称印度之最的电信fu败案12月8日持续发酵。印度反腐机构当天搜查了因此辞职的前信息技术和通信部长昂提穆图•拉贾的住宅和办公室。此案引发的政治风波也在继续，国大党领导的执政联盟与反对党多次谈判后仍未化解后者在议会发起的抵制僵局。分析人士预期，随着13日国会正式休会日期临近，印度政坛将进一步陷入瘫痪，而持续深入的反腐调查不仅将冲击执政联盟还可能威胁投资者信心。

“诈骗季节”

    今年11月以来，印度曝光多起fu败案件，涉案金额庞大、案发密集令人咂舌。国大党主席索尼娅•甘地因此哀叹印度的“道德宇宙”在萎缩，分析人士则以“诈骗季节”形容印度当下fu败案频发的局面。风暴中心是导致拉贾辞职的电信fu败案。

    印度监察机构主计审计长公署11月报告显示，2007年至2008年期间，印度信息技术和通信部低价向多家电信运营商发放122张2G频段牌照和35张军民两用通信牌照。因为售价低于市场价格，印度政府蒙受损失近1.77万亿卢比（约合390亿美元）。此外，由于当时未采纳竞拍机制而是本着“先来先得”原则出售，不少资质不合格的运营商也购得牌照。报告公开后，时任信息技术和通信部长拉贾在11月14日引咎辞职，印度政坛僵局拉开序幕。

    因为不满执政联盟对该案的处理，反对党自11月中旬发起抵制，议会因此陷入瘫痪。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不得不在当月向最高法院递交书面陈述，否认政府对该案调查“不作为”。另一方面，反对党要求取消印度反腐机构中央监察委员会主任P.J.托马斯的任命，翻出其曾遭警方指控涉嫌棕榈油诈骗案的“老底”，要求他辞职。电信fu败案发生期间，托马斯任职信息技术和通信部高级职位。最高法院11月首次对托马斯的任命提出质疑，6日再次要求他在明年1月27日之前答复有关质疑。控方律师普拉尚•布尚说：“关于寻求取消任命事宜，最高法院已经向中央政府和托马斯本人发出通知。”

    托马斯一案的最新进展被视作反对党的胜利，进一步加剧印度执政联盟当前面临的政治危机。电信fu败案曝光之前，领导执政联盟的国大党受fu败所累已经勒令两名官员辞职。其中之一是今年10月新德里举办英联邦运动会的负责人，因承包合同可疑而辞职。另外一人则是马哈拉施特拉邦首席部长，因为涉嫌以权为亲信谋得房产而辞职。

    印度金融领域也传出fu败丑闻。印度中央调查局在11月底逮捕了8名金融机构高管，指控他们涉嫌以巨额贿赂换取dai款。涉案官员中多人来自印度国家所有的金融机构，包括印度人寿保险公司、印度银行、印度中央银行和旁遮普国家银行。路透社报道认为，电信fu败案引发的政治僵局并不至于令执政联盟解散，但国家金融机构高管涉嫌fu败却严重打击印度公众信心。

fu败“入场券”

    频繁曝光的fu败案令印度政府应接不暇。总理辛格坦言，在层出不穷的fu败案面前自己窘迫不安，好似一个面临重重考试的学生。反对党发起抵制20多天来，除了执政联盟强行通过的一项增支预算案，印度议会没有讨论、通过任何提案。包括印度下议院人民院议长梅拉•库马尔在内的多名议员7日试图在议会发言，都被高声喧哗的反对党议员打断，人民院多次休会之后最终解散。美联社记者计时，当天人民院召集的全部时间不超过5分钟，而上议院联邦院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反对党在议会发起的抵制造成政局瘫痪，国大党却因为受制于联合执政无从妥协，不可能应反对党要求对电信fu败案展开跨党派联合调查。实际上，该案的发生正演绎了在印度这个所谓全球“最大的民主国家”政治如何运作。

    因电信fu败案下台的拉贾来自印度南部泰米尔纳德邦，原本名不经传。国大党在2004年选举中虽然击败印度人民党，但优势微弱不得不寻求与地区党派联合组阁。拉贾所属党派德拉维达进步联盟因此放弃先前与印度人民党的合作，转而支持国大党。作为回报，该党获得执政联盟政府中信息技术和通信部长职位的任命权。与印度多数地方党派一样，德拉维达进步联盟以家族或种姓构成为组织基础，年迈的族长穆图韦尔•卡鲁纳尼迪出任主席，与其后裔共同掌管党内事务。卡鲁纳尼迪最初指派侄孙达亚尼迪•马朗出任信息技术和通信部长一职。然而，因为与卡鲁纳尼迪的长子有过节，马朗的任命在党内遭到反对。作为权宜之计，卡鲁纳尼迪最终任命与女儿交情不错的拉贾出任该职。他虽然政绩有限却深得当地贱民出身的选民支持。“他忠诚而不足以构成威胁，这是获得任命的必备品质，”印度分析人士瓦桑蒂如是评价。

    拉贾或许不足以对其所属党派构成威胁，但他任职期间发生的电信fu败案严重打击国大党的政治威信。尽管承诺将严查电信fu败案，但国大党对整个案件反应迟缓令公众担心，为了保住执政联盟，国大党会对fu败视而不见。尽管拉贾所属德拉维达进步联盟在人民院控制的席位只有16个，但如果失去其支持，国大党领导的执政联盟必将分崩离析。然而，任由fu败蔓延未必能挽救国大党的政治前途。国大党前总理拉杰夫•甘地政府1989年经调查证实收受瑞士军火商博福斯公司贿赂，因此输掉随后选举。自此之后，印度议会再无一党独大，联合执政成为政坛主导。《纽约时报》报道认为，联合执政变相滋生fu败，不少地区党派并无全国政治图谋，却掌控组建执政联盟的关键席位，因此获得中饱私囊的“入场券”。

风暴酝酿中

    随着调查持续深入，未来数周内印度可能有更多fu败案件及细节曝光，不仅将冲击执政联盟还将沉重打击投资者信心。

    由于印度议会将在13日正式休会，执政联盟与反对党在此之前实现和解的希望不大。这意味着当前的政治僵局将持续到最早明年2月议会重新开始工作之时，多个等待议会讨论并通过的提案则将继续搁置。其中，一项有关土地征用改革的提案将被“雪藏”至明年，推迟解决印度的农用和商用土地产权纷争。路透社报道认为，政治上，印度当前反腐调查可能促使中央监察委员会主任托马斯辞职。

    经济上，电信fu败案持续发酵将助长投资风险预期；随着政府监管加强，印度电信市场可能迎来动荡。新任信息技术和通信部长皮尔•西巴尔11月底表示，将审核先前发放的全部122份2G电信通信执照，可能吊销部分资质不佳运营商所持有的牌照。信息技术和通信部次长萨钦•皮洛特则说，政府还考虑补征费用，向当时以低价购得牌照的8到10家运营商再次收费补齐差价，但他没有透露具体运营商名称。市场预期当时购得2G频段牌照最多的几家公司可能“榜上有名”，其中既有外资企业沃达丰公司，也有印度国企BSNL。

    英国周刊《经济学家》报道认为，加强监管的消息令看好印度电信市场的投资者不安。印度电信市场增长迅速，每个月有1600万新增用户，到2015年之前有望拥有11亿签约用户，几乎为当前水平的两倍。去年全年，印度电信行业的收购和合并的频繁程度远远超过其他产业。然而，fu败案件频发却加大投资印度市场的成本。以英国运营商沃达丰公司为例，尽管较早进入印度并在此投资70亿美元，该公司至今获利微薄。由于印度修改有关税收规定，沃达丰公司最近被要求补税25亿美元，如今因为电信fu败案又可能要补交牌照费用。

    fu败蔓延不仅间接抬高投资印度的成本，因此引发的政治僵局更阻挠经济发展步伐。由于议会陷入瘫痪，包括改革税收体制、开放零售业等关系印度经济发展的重要议题将再度搁置。美国智库“全球金融正直”分析师德夫•卡尔的报告指出，自1948年以来非法资金流动给印度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4500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源自fu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