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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7記者 劉波
有人說,中東是預言家的墳墓,而半年以來跌宕起伏的利比亞戰局不禁讓人覺得,利比亞是墳墓中的墳墓。
從今年初北非的動亂開始時,利比亞就不斷讓國際問題觀察者跌破眼鏡。今年初,當利比亞的兩個鄰國突尼西亞與埃及先後發生動亂時,卡扎菲政權還顯得很安穩。但就在穆巴拉克下台五天後的2月16日,利比亞政府在班加西的一次鎮壓行動導致大規模抗議,數天後整個東部地區脫離中央政府控制,高官、外交使節紛紛倒戈,卡扎菲政權危如累卵。
然而,就在人們普遍預測卡扎菲會很快步本•阿里、穆巴拉克後塵的時候,他發動了絕地反擊,擊潰西部反抗勢力,把東部反對派打得節節敗退,直逼班加西城下。在陷入絕境的反對派的請求下,聯合國於3月17日通過禁飛區決議,北約發動空襲,幫助反對派扭轉頹勢。但卡扎菲政府也未如人們預料的那樣迅速垮台,雙方陷入拉鋸戰,近幾個月的戰線一直停留在東部港口布雷加附近。
而從8月初開始的西部反對派的反擊,則是目前為止這齣戲劇中最出人意料的一節。反對派在起義之初曾短暫佔領扎維耶,但很快被政府軍擊退,盤踞在西部的奈富塞山區。幾個月來的戰場形勢似乎顯示,這只是一支偏師,戰爭勝負取決於東部戰線,即班加西方面能否沿著海岸進軍,攻下各主要城市,直達的黎波里。但從8月7日開始,西部反對派軍隊卻發起一場奇襲,在北約支持下發動閃電戰,一周之後便收復扎維耶,並在8月21 直接攻入了的黎波里。這樣,反對派就避免了在中部地帶的糾纏,直接打進了卡扎菲的老巢。
這是非常戲劇性的一幕——在上周大部分時間裡,利比亞局勢都沒有得到國際媒體的特別關注,「僵局」仍是普遍的形容詞。據筆者觀察,從昨天下午開始,各主流國際媒體的網站才發現利比亞形勢出現了質變,紛紛把關於利比亞的新聞移到了頭條位置。
但這場戰爭並未完全結束,依然存在不少懸念。
首要的懸念是,卡扎菲及其支持者將如何做最後的抵抗,其命運將會如何。目前反對派並未控制的黎波里所有城區,卡扎菲仍有一些裝備精良的支持者,在城市戰中,北約的空襲幫助不大,相對缺乏訓練的反對派軍隊仍有可能遭受一定傷亡。據報道,今天的黎波里已經發生了一些巷戰。此外,無法確定卡扎菲是否在的黎波里。如果是在他的老家蘇爾特,那他仍有可能負隅頑抗一段時間——當地部落似仍支持卡扎菲。如果他選擇流亡,也有一定的躲藏空間——2003年伊拉克前總統薩達姆是在被推番八個多月後才被抓獲的。
第二個懸念是,北約接下來將會如何行動。北約的空中配合是反對派攻入的黎波里的必要條件,但北約與反對派之間一直關係微妙。起義剛開始的時候,反對派曾有發言人表示不願外國介入,準備靠自己的力量擊敗卡扎菲,但在情勢逼迫下,不得不呼籲援助。北約雖然以聯合國禁飛區授權為由進行空襲,其實則差不多是介入了一場別國的內戰。對於北約空襲利比亞的一些設施是否符合聯合國的授權,一些國際法學者已提出質疑。
當初聯合國授權干預的目的是保護利比亞平民免遭卡扎菲政權的屠殺與武力威脅,如果卡扎菲政權崩潰,政府軍瓦解,這種威脅降低,北約應考慮逐步停止對利比亞境內目標的空襲,這也有助於在卡扎菲被推番後,新政府與西方保持比較良好的關係。
第三個也是最大的懸念是,如果卡扎菲政權確實迅速垮台,後卡扎菲時代的利比亞能否順利轉型。卡扎菲數十年的家長式集權統治,使利比亞缺乏一些現代治理機制,如政黨制度、公民社會等。東部反對派成立國家過渡委員會後,至今仍未組成一個完善的政府,且內部派系林立。7月底反對派軍事領袖尤尼斯被殺,此事至今未完全調查清楚,這也提醒人們注意反對派內部分裂的危險。
反對派的另一個挑戰是東西部之間可能的矛盾。在幾個月的戰爭里,作為主力的東部反對派基本未能取得多少突破,對的黎波里的致命一擊是由西部反對派發動並完成的,但西部反對派在政治上仍在被東部「代表」。歷史上利比亞東西部就是兩個不同地區,東部傳統上稱為昔蘭尼加,西部為的黎波里塔尼亞,二戰後才粘合在一起。卡扎菲倒台後,利比亞能否安定繁榮,取決於東西部反對派能否精誠合作,分享政治權力與經濟利益(尤其是後者中的石油利益)。
處理舊政權殘餘分子與效忠人士也是一個大難題。2003年伊拉克薩達姆政權垮台後,美國佔領當局曾解散伊拉克軍隊,解僱許多前伊拉克複興黨成員,導致社會治理渙散及大規模動亂。卡扎菲之後的利比亞新政府不應再犯這種錯誤。彌合過去的傷痕,需要司法和正義,但也需要一定的寬容、和解,甚至建立在公正與真相基礎上的主動饒恕、遺忘。
如果不出大的意外,卡扎菲政權大勢已去,但利比亞的未來仍不確定。8月21日利比亞民眾湧上的黎波里的「綠色廣場」(現已更名「烈士廣場」)慶祝的畫面,應會被人久久銘記。就像在2月11日埃及開羅的「解放廣場」一樣,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但在本•阿里被推番後,突尼西亞仍未建成穩固的民主制。穆巴拉克被推番後,埃及仍不時發生動蕩,仍被威權主義的陰影籠罩——雖然媒體的關注已經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在許多後發展國家,一個獨裁者的垮台往往不意味著民主的到來,而是預示著另一段混亂時代的開始。利比亞人能否避免這一命運,將取決於它們能否在媒體的聚光燈逐漸散去之後,把反抗的激情化作建設的動力,以堅韌而細微的努力,完成一個現代國家的建設,不再依靠強人或他國,而是主宰自己的命運。
消息來源於FT中文網